除了阿希塔卡的村庄、西行途中和他从枪伤中恢复过程中的短暂的明媚的天气,整个故事在涨水的池塘、湍急浑浊的河水、浓雾迷蒙的山谷、油绿的森林附近进行。天空中漂浮着因为雨水而不堪重负的褐色浮云,大地浸透了水分,石头缝里饱含着潮湿。片中没有干燥,而阴暗与潮湿本身已成为故事的一部分。潮湿和水分让清晰而有光泽的东西迷离,失去了外形,流失了内容,而另外一种沉积出的东西又显现出来:沉静而妖娆的审美观与蛇一样潜藏着的随时可能爆发又马上消失的暴力。奔跑、混乱、杀屠在山间的潮湿的气氛或水汽中进行,暴力与破坏在其中表现的更加柔韧而且致命。隐晦而潮湿的极至出现在塔塔城:三面环水、水中和近岸没有植物、灰褐色的烟夹杂在不纯净的湖水蒸汽中、筛矿工人的脚踩在小溪里、城中黑色的护城木和地面仿佛被烟与水浸透了一样;而塔塔城是极度组织化的破坏力量。灰褐和黑色与过度的水分有关:有机体和干燥的颗粒在过度的水分中变得膨胀、变色,失去生气,接近腐烂,但却有一种富余的让人眩晕的残忍的美感。在容纳一切的厚厚的森林里,灌木丛与青苔滴着水,石头和树下饱含着水分。森林中的水分是一种过度的富有和丰饶,而塔塔城的水分则是过度的吞食和占有。
故事的最后,狂风扫荡旧有的一切,雨水落到地面,天空显出深阔而明亮的颜色,有了长久的山谷的风。潮湿不再充满整个天际,遗留在空中的水汽淡化成了清晰的让人心宜的成分。原先冲突的双方相互产生了距离,藉此消弭了长期的暴力相加。阵发的暴力松弛了,一切又回到应该处在的位置,而缺乏反弹的弹性。明亮代表着冷静与思想的清明,适度的干燥可以让人正常而理性地思考,而当四周变得阴暗而潮湿,一种急促而匆忙的生活观就产生了。这种生活观专注于生活本身,它让人处于频繁选择的境地,并且使生活被各种隐忍的激情所困扰。当天气变得明媚,人们就能开始平和地有远见地思考,人们发现了自己的错误的执着,从此生活有了新的意义,人们之间有了谅解。人们从不断的并非必要的选择和暴力中挣脱出来,从而开始一种不同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