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保”的问题在于谁“保”与“保”谁。“环保”依然是以人为中心的对环境做长久利用的打算。“环境”作为一个“崇高的褒义词”依然只能作为一种天生的利用物,“环保”的目的只在于让仅存的利用物不被短视的过分的利用而至枯竭,而让人类处于贫瘠的不幸之中。环保概念中,环境的价值与悲剧在于只能作为人类开发-消费环节上的源头;它本身先天的缺乏一种不会褪色的、沉重的美感,假如,那种美感占据了人类的需求空间,那种美感与怜悯必须再一步退却。回过头来,“环境”在这里作为一个含有弱化的人类中心含义的中性词,却有一个更普通的词可以用来描述我们所指的那些不受一点灰色污染的绿色与明净,那便是:自然。人类的存在拜自然之赐。人类的生存基础来源于非人化的自然,并且他们被这部分自然包容。自然的破坏意味着自身生存境地的破坏与非人化自然的破坏。但当人类强大到足以毁灭非人化的自然时,便将自己与非己的“自然”对立起来,并且视后者为“环境”:“环”人之“境”。“环境”天生是用来被改造的,它并没有自生自灭的权利。
在这部电影里的没有冲突和暴力的理想生活中,人们走着那些长久以来踏出的小道,住在有边界的聚居地:人类活动的区域与那浓厚的包藏生机的绿色有着分明的界限,共同生活在可能很狭窄的空间里。有着正确态度的人们对绿色和水源的关注已不是那种低头看脚下的并不坚硬的土地时的那种谨慎的贪婪,人们更愿意保持着血肉与绿色的界线与血肉生活于绿色之中的敬畏与小心。无数的或强或弱的暴力来源于界线的被挑战:对它的稍稍的侵犯就会受到提醒,乃至惩罚。自然承认自己的能量,但并不把人类对人外自然的任何占有和利用作为一种人类特有的私欲。被砍伐的树林要重新植树,那只是一种必要的补偿。过分的夺取则是一种非分,因为它破坏了众多生物存在的平衡格局,而自然对人类的惩罚在于让人类意识到自己的卑微,并且退回到以前的界线。“共存”意味着各种卑微的生物对自然共同的依附,也可以简单地说是人化的地域与非人化的地域的共处。宫崎骏更愿意用“界线”来实现“共存”,因为**限的“融合”是一种复杂的难以把握的尺度,而且事实上如此极端的事物在一起时是不可能实现的。而“共生”对于这种情况也不是个合适的词:宫崎骏让自然有::自::由::生死的权利,他不希望人类对非人化自然产生有目的的消极或积极的作用,他似乎更欣赏那种消极的隔离,而非期望非人化的自然能从人类这一普通生物得到什么。界限,或者说,弱化的但不会暴胀的界线才是共存的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