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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宫崎骏活动】火热进行中--让宫老看到来自于你的故事和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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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宫崎骏研究书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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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9 21:33:5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wanqin123 于 2011-8-12 21:30 编辑

                                         五、自然
    蝉有三只单眼,那小小的红点如同红宝石一样。当孩童时代的宫崎骏第一次看到蝉那凹凸状的头时,他竟忍不住直呼“好棒”。在宫崎骏眼里,仿佛每种动物身上都蕴藏着一种世界的秘密,像独角仙的幼虫,花蟹背部的弯曲弧度,长得像太空船的蚂蚁等等都让他惊奇不已。当听到学校老师说蜘蛛有八个眼球时,他还有如晴天霹雳般不敢相信,心里惊讶地想到:“有八个眼球,要怎么看东西啊?”
    宫崎骏的母亲时常会给儿子们讲述童话故事、乡间传说,诸如貉变身、狐狸变身成为人类然后骑马去吃油炸豆腐结果被抓之类的故事即便长大之后他都还记得。而在宫泽贤治的童话故事里面,宫崎骏最喜欢《橡果与山猫》。只不过故事书上那些插画,他很不喜欢:竟然把山猫画得那么小!二公尺左右的巨大山猫呆呆站着遥视彼方,脚边的橡果咯吱咯吱作响地转圈滚动着——这才是宫崎骏心目中真正的山猫形象。只要想到山猫出神呆立的模样,他就会很喜欢故事所描绘的那个世界。
    宫崎骏也特别喜欢去描绘植物。宫崎骏说,他对于植物世界的兴趣,在于它最能象征这个复杂而多样化的世界。丰富多彩、形态各异的花草树木,既展示着生命的缤纷和可能的无限,也象征着世界的深奥神秘和难以捉摸。而更深一层的含义在于,吸收阳光通过光合作用生产能量的植物,正是动物以及身为动物的人类安身立命的基础。宫崎骏笔下的人物行走于绿意环绕的世界里,他们的生存与成长因而更显得真实可信。
    在植物世界无数的萋萋缕缕之中,宫崎骏浓墨重彩着力突出的,是那高大挺拔的巨树。雄浑的树干聚力托起宽阔的豪枝向四面八方延展,阳光停驻在繁密的摇叶间闪烁不息,巨树显得如此庄严神圣气势不凡,它成为宫崎骏世界核心的象征之物。
    再宽广繁茂的枝叶,都需要通过粗壮的树干,从深扎土壤的根系中获取养份。树还象征着生命与大地脉络相连的关系。
    自然或者说森林,对宫崎骏本人而言,不仅仅是人类的根系所在,而且还是他与日本文化之间认同与连系的纽带。
    少年时期沉迷于战争故事的宫崎骏,渐渐对战争期间日本军队干出的愚蠢和可怕的事感到灰心丧气,对中国、朝鲜及东南亚各国的罪恶感不时在他心中交战,甚至严重到否定自我的存在。而溪水清澈、水田广阔的农村田园景致,在年少的宫崎骏看来,也只不过是贫穷和愚昧的象征。于是他变成了一个厌恶日本的日本人。
    青年时期的宫崎骏时常走到明治神宫中无人小路上散步,在森林荫碧中沉静心意。虽然心情依旧苦闷难过,然而当年轻的他不经意地朝镜中一看,发现的却是自己开朗快活的双眼。因为,那时的他是那么急着想要肯定自己。不断地矛盾、分裂,不断地告诉自己要有自己的根。可是却忍不住厌恶日本和日本人及它的历史,反而对西欧、俄国及东欧的文物充满向往。
    1973年7月,为了勘查动画外景,宫崎骏来到憧憬已久的瑞士农村,站在欧洲的土地上,他感受到的却是陌生与悲凉:“映照在西欧街角玻璃镜中的黄肤人影,正是我这个不折不扣的日本人。这个在国外看到日本国旗会忍不住厌恶自己的日本人。”这道与自己民族根系之间的裂痕不断在扩大加深。
    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的宫崎骏匆匆忙碌于工作。然而有一年春天,他慢慢停下自己急迫的脚步。宫崎骏被路边山毛榉枝头新生的细嫩幼芽深深吸引,情不自禁地惊叹起它的美丽来。从那一刻起,宫崎骏便开始对植物产生兴趣。也正是在这一段时期,宫崎骏无意中买下了《栽培植物与农耕的起源》一书,他首次接触到中尾佐助的“照叶树林文化论”(照叶树林也称常绿阔叶林)这本书提供了一个崭新的视角,通过它宫崎骏发现自己可以跨越既定的国家与历史的限制,从更宽泛的角度重新认识日本民族,这令他感到相当震撼。
   “发动战争的愚蠢日本人,攻击朝鲜的丰臣秀吉,最讨厌的《源氏物语》......当我知道自己可以远远跨越这些禁锢,将心底奔流的思绪和照叶树林相连系时,感觉很舒畅,真的是解脱了。”
    自己的生活喜好与习惯,从小听母亲述说的山村点滴与故事传说,年轻时喜欢散步期间的森林,亲身经历的气候变化和四季变迁,不断感知而烙印于记忆深处的风景和植物,这一切都由于这本书的启发而在宫崎骏的内心里不断融会贯通。书中描绘的绳文文化也给宫崎骏留下深刻的印象。
   “原来绳文时代充满奔放创意的土器,还有制作那些器物的人们,也都是包含在日本历史里的,想到这里,心境就豁然开朗了。”宫崎骏说,当他试着用这样的观点重新审视日本人时,对于曾因为日本人的愚蠢和错误而持有强烈封闭感的宫崎骏来说,这就相当于重获新生,重新认可自己,重新体认自己所拥有的事物的价值。常绿阔叶林(照叶树林)也从此成为宫崎骏理解和认同的生存起点与祖先起源之处。
    宫崎骏相当欣赏绳文人以及绳文文化,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认为他们是自己的祖先。在他看来,“当时既没有政府也没有国家,在出土的众多石器当中也看不到武器的踪影。可见当时一定没有战争。万物有灵是他们最朴实的信仰。我想,和前后的时代相较,此时代必定非常祥和,人们的个性必定善良温厚。”
    绳文文化的命名来源于一万二千年前使用过的绳文陶器。植物纤维编成的绳子绕在陶器周围印下花纹,故名为绳文陶器。使用这种陶器的狩猎采集民族便被称为绳文人。
    当时,日本列岛几乎全被常绿阔叶林覆盖着,绳文人便生活在森林(尤其是橡树)环绕之中。他们采集橡子,捕猎鱼和肉,再用落叶堆积的腐殖土制成陶器。橡子被弄成粉,捏成团子里面加上鱼、肉,用陶器煮着吃。
    在绳文时代,森林的文化是非常发达的。从绳文遗迹可以看出,树木不仅被当作生活的工具,而且被当作非常神圣的东西。绳文陶器上的花纹就表现着对树木精灵的信仰。没有任何东西能具有像树木那样巨大的生命力。树木的精灵是生命的象征。因为一颗小小的种子能长成那么高大的巨树,而且还可以生存几百年、几千年。再说人是依靠树木的恩惠生活在世界上的。吃的东西、住房、船只,衣服全部都是利用树木制造的。所以,绳文人利用树木编的绳子在陶器上印上花纹,大概是想把树木的精灵,生命力化为自己所有。而且树木也是神所附体的地方。
    从绳文时代住居遗迹来看,正中广场的周围排列着同等大小的竖穴住居。在狩猎采集生活中不能储藏食物,生活的单位是二十人到五十人,所以必然要贯彻平等的原则。这种平等不仅在人与人之间,在人和动植物之间也是存在的。作为森林居民一员的人,并不认为他们周围的动物、植物与自己是不同的,认为动植物乃至山川都和人一样有着灵魂。树木的生命更被看作一切生命的核心。
    结合着这种万物有灵的信仰,他们形成了生死循环往复再生的观念。所谓死,不仅是人,一切众生的灵魂都会离开肉体而去往彼世,然后再生回到现世,这样反反复复循环不已。“循环再生”其实也正是自然本来的面貌,生命会变成子孙再生,反复着生与死而延续下去。灵魂不送往彼世就不能再生。留在现世的灵魂是最可怕的,这就是所谓的“怨灵”。对于现世遗恨而死者,更要特别给予厚葬,才能顺利地把他们送往彼世。绳文人的遗族之一——阿伊努人每砍伐一棵树之前都要祈祷一番,将树木的灵魂也送回彼世。
    在距今二千三百年前左右,拥有稻作农耕文化的新蒙古人种从大陆来到日本,占领了九州、近畿地方,建立了大和朝廷,日本的国家。开垦农田、农耕种稻的弥生时代开始了,而土著的绳文文化从此逐渐没落。不过,绳文文化对后世的日本文化仍有着深远的影响。日本的神道便留有其遗风。日本的神道原本是自然崇拜,后来被改造为国家神道。自然崇拜也就是对大树的崇拜,对巨石的崇拜,对山的崇拜,对河的崇拜,对植物的崇拜。七世纪以前,神社里并没有神殿或拜殿,森林本身就是神,或者认为神是降落在森林中的大树上的。现在人们在神树上悬挂着草绳,那就是神降落在这棵树上的标志。神社里有森林,也有神的使者动物。如稻禾神社里有狐狸,二轮神社里有蛇,天神神社里有牛。而这些被称作神的使者的动物,以前肯定就是神。
    不仅如此,古代日本人还认为太阳是黄昏沉入西方的天空死去,黎明在东方的天空复活。人和太阳、月亮等一切众生同样都永远走在生死的旅途上。
   (以上关于绳文文化及其后世影响的内容摘自梅原猛所著的《森林思想——日本文化的原点》一书)
    当夏季的白云移动至八之岳和入笠山,炎热喧闹的一天 随着轻拂的凉风即将结束之际,暂住乡间小屋数日的宫崎骏便出门散步。他一边和刻意避开中午的炙烈骄阳、选在傍晚下田工作的人们打招呼,一边来到田间小路,顷刻间,久住城市而彻底遗忘的充实感化成了无数氧气,渗透进他的身体。他的心情变得单纯而亲切,眼前的景色又是如此美丽耀眼。夕阳绘画着云朵,在湛蓝天幕上涂染出五颜六色的光彩。青翠通亮的竹林,滤去阳光的火辣,将温和的光线润染人身。清新的泥土路边,丛丛野草生气勃勃地绽放出不知名的漂亮花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杂草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自由,生命力很旺盛”,宫崎骏欣赏着泥缝中钻出来的野芳:“也许我就是喜欢它这一点。”远处绿油油的稻田里,人们还在暮光笼罩下弯身劳作;红蜻蜓和蜜蜂在茂盛的花草丛中穿梭盘旋;青绿苍翠的枝头上知了发出着嘶嘶的鸣叫声。
    宫崎骏坐在路旁的石头上歇脚,他欣赏着眼前的景色。金色的圆阳悬挂于天边的山峦线上,云朵懒洋洋地移动着自己的缓慢步伐,对面的树林发出轻柔的风叶之声,而宫崎骏的视线最后落在了满是断枝和青果的林地上。那是前天夜里台风肆虐后留下的痕迹。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虽然刮台风的时候会感到害怕,但我觉得在内心深处,兴奋感所占的比例应该比恐惧感更多。在那一刻,被人责骂或被人欺负都算不了什么了,大自然中所蕴藏的意义才是最深远的。”
   “日本这个国家的风土、景观,不管是气候、温度、暴风雨、地震还是台风,对日本人都有着相当深远的意义。”可以说任何一个民族的性格特征都是在与周围环境的长期互动中锻造成型的。人始终是生活在自然之中的人,人性本身就有相当一部分与自然相契合,人要了解自己就不可避免地需要观察和了解自然。所以宫崎骏非常肯定地强调说:“人类绝对不能双脚离地,只有双脚踩在大地上才能成长。”
    归鸟空灵悠啭的叫声缭绕于渐显昏暗的层林,打断了宫崎骏的思绪。一阵清爽的行风掠过茫茫田野,吹起他头上的一缕缕发丝。这风咽咽柔柔,仿佛是来自那冥冥山林里的微声细语。宫崎骏深深呼吸着包含其中的温和与宁静,然后起身行走,步往幽静的森林。
    宫崎骏曾经到过旧金山郊外的水杉大森林。让他非常吃惊的是,森林下面的土地很干燥,生长的植物种类也很少。换做是日本的森林,保证一躺下来,足节虫、鼠妇等各种昆虫就会跑出来骚扰,苍蝇和蚊子也会飞来,牛虻也会来凑热闹。但这些在水杉大森林里都看不到。那时宫崎骏才明白,看到自己熟悉的植物在生长是最令他欣慰的事。而且,森林里应该到处都有很多昆虫,再狭窄的地方也会长出树木和杂草——这就是他所理解的森林,也是日本的自然风貌。
    森林里万籁俱寂,金色的暮辉斑驳流溢,在林木的苍翠中点缀出亦真亦幻的光彩。宫崎骏漫步在这片浓荫遮天的樟树林里,享受着樟树特有的清净气味。他喜欢樟树林胜过杂树林,因为樟树是常绿阔叶林的一种。
    不知不觉间光线暗淡下来,樟树那不拘一格的形态渐渐蜕变成阴森可怖的扭曲黑影,偶尔响起夜鸟咕咕的怪叫声令人头皮发麻,深邃林幽里影影绰绰,仿佛有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在那里窃窃隐隐。“日本的森林真的很昏暗”,宫崎骏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总觉得住着什么怪东西。”
    那里或许就是神明存在的地方。宫崎骏说,日本人传说中的神就存在于黑暗中,也许有时候会从光芒中现身,但平常都是隐身于某处的森林深处或住在山里,如果在那个地方盖间“奉祀庙”的话,灵魂就会住进去。
    宫崎骏曾带着自己的儿子前往位于冲绳、最接近原始风貌的神社参观。那里虽然也有祭拜神殿,但拜的神体却是石头或树。那种地方一点都不明亮,昏暗寂静的空间里蝴蝶到处飞舞,弥漫着阴森森的气氛。“结果我儿子吓得毛骨悚然,直叫着‘好怕,好可怕’。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存在着。”
    宫崎骏认为这种“害怕”的心情其实就是对森林的一种尊敬之情——也就是原始宗教、万物有灵论。自然是混沌不明的,因此里面一定是“暗藏玄机”。
   “看起来深不可测、难以捉摸的对象,才会让我们心生憧憬。” 宫崎骏进一步说:“一直以来,人类对于比自己巨大、难以理解的物体或是力量,本来就非常崇拜。这是祖先时代便有的记忆,然后经过不断的传承,而变成我们每个人都有的想法。想想自己,再想想大自然,就能够明白其中道理了。尽管不晓得原因为何,但是,在我们心中都认为,大自然拥有无穷的力量,那是一种超越了人类善恶界限的巨大力量。”
    如果说人类文明是光明的话,那么自然便是包含光明的巨大黑暗,光明存在于黑暗构筑的背景之中。人类能够清楚得意识到,在人类的世界之外存在着无限巨大的世界;在现在的时间之外,存在着无限漫长的时间;人类能够掌控的命运也是包含在更大更广泛的命运进程之中的。人类的世界对人来说是相对清楚明了的,而这个无法完全看透的无限时空世界则是若隐若现、深不可测的。我觉得,宫崎骏的自然就是这个无限世界的象征性体现。人类是这个无限世界的一部分,不可能与之完全隔绝。无论时代如何变化,人类社会如何发展,人类的存在总要从无限世界或者说自然中获取养分,总要与之互相影响。人类会对滋养生灵、包容万物的自然心生敬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实际上,从狩猎采集时代就产生的自然崇拜思想在人类各个民族的传统文化中都或多或少遗留着,未来也会以不同方式不断复苏和延续下去。
    宫崎骏喜欢万物有灵论,小石子和风都有灵性的说法,他能够接受。植物和虫子与人类一样拥有灵魂是他赞同的观点。即便非生命的机械,他也喜欢从中感受泛灵力量的存在,尤其是那些刻印着故事与时间痕迹的老旧机器,他更能体会到熟悉的灵魂的气息。在宫崎骏看来,人类特有的感情及其他种种,或许是从世界上最单纯的滤过性病毒就开始共有的。他认为人心中存在的各种思想、信念等属性的东西,绝大部分是存在于自然界里的。自然界的存在相似相通。在他眼里,自然本身或许就是一个巨大而神秘的生命体。这个无所不包的生命有着自己固定的循环周期和变化规律,人一生的生死旅程就是自然周期的一种表现形式。而这个纷繁复杂变化多端的自然也同人一样,在不同的时刻展现许许多多迥然不同甚至相互矛盾的面孔:时而亲近,时而疏远,时而激荡,时而平淡,时而迷蒙,时而澄澈,时而仁慈,时而残酷。自然既是生,也是死。
    宫崎骏厌恶“保护自然,否则自然就会消失”的说法,他认为那正是人类傲慢无知的表现。自然绝不会消失,只会变得残忍。丰饶的自然也可能是凶残的自然,唯有如此体悟,人类面对自然才会懂得谦虚,同时也才懂得丰饶富庶。
    在日本列岛的南端,有一座对宫崎骏而言具有特殊意义的岛屿,那就是屋久岛。由于复杂的气候变化和巨大的海拔落差,屋久岛的植物种类异常丰富,就像是日本列岛大自然的缩影。云雾缭绕的屋久岛上,奔流的溪水和崇峻的山岭陪伴着2000多棵古老杉树,有1000年以上的屋久杉,3000年以上的弥生杉,以及7200年的绳文杉。这里正是赋予宫崎骏创作《风之谷》和《幽灵公主》灵感的地方。
    苍郁幽暗的远古密林上空朗月高挂,潺潺的清水流过枯叶滋养的土壤,厚实的青苔披覆在树木和岩石身上,仿佛是太古时间的层层凝结。宫崎骏站在古木环绕的澄清潭水旁,凝视着水中溶溶的圆月,倾听幽冥岩缝处水泉涌动的声音。
   “无人踏足,纯净之水流淌的深山老林,”宫崎骏说道:“在日本人心中一直以来存在这样的地方。那里住着村里没见过的大蛇或者其他可怕的东西。在某个时间以前我们一直这样认为。我现在仍然存有这样的感觉:在深山之中有一处无人的圣地,那是从日常生活中解放出来的自由安宁的地方,那个空灵、纯洁的所在正是万物出生的源泉。它使我们产生这样的观念:这个世界并非仅仅为人类,而是为所有生物而存在的。人类只被允许占有世界的一部分。”
    宫崎骏认为,人类社会长久以来的愿望,就是消除饥饿、疾病和贫穷,甚至战胜死亡,因之而污染河川,铲平大地,砍伐树木,以致发生无可避免的憾事。人类在环境方面面临的最大问题,在于人口持续不断地增加,而且又大量消耗各种能源,以致自然界的平衡系数持续扩大,导致环境加速恶化,有如癌细胞啃噬人体一般,正侵犯着生养人类的母体。
    “佛陀也说过,饥饿、生病、年老、死亡,是人类无可避免的四大痛苦,而千方百计想要逃离痛苦,正是人类烦恼的根源。”宫崎骏说:“即使人类的物质文明发展到极点,人类心灵层面的问题根本没有得到解决,也就是说,我们还达不到‘不要回避人生的最后课题,而尽可能接受自然死亡’的境界。”
    人类在消灭了霍乱、肺结核之后,现在又想要将癌症彻底消灭。宫崎骏觉得假如人类真心想要与自然界和平共存,就应该体悟到“既然自然界有固定的循环周期,人类也应该要接受寿命有限”的道理。
    对于生死,宫崎骏自己持这样的态度:“我只想顺其自然地生活,死期一到便从容就死。”宫崎骏说自己之所以珍惜自然,并非为了人类着想,而是因为不想破坏自然,不想破坏它的美好和蕴藏其中的活力与生命。虽然宫崎骏也知道回归贫穷是人类最难做到的事,而汽车也是现代人类的生活离不开的东西,但他仍然坚持去追寻一种与只求满足人类欲望的消费社会发展观完全不同的观念,他认为这是解决人与自然问题的关键。
   宫崎骏回想起拍摄电影《风之谷》的最大动机,其实是因为一件事。水俣湾因为水银污染而成了一片死海。亦即对人类而言它是一个鱼虾绝迹的死海,已经失去渔业价值。结果,经过数年之后,竟然有前所未见的大量鱼群聚集到水俣湾里来,岩石上还吸附了成群的野生牡蛎。对宫崎骏而言,这是一个令人震撼的景象。
   “原来,人类之外的生物,竟是如此坚韧。”宫崎骏赞叹道。   



(wanqin123:本文是我根据自己收集到的所有资料,包括《出发点》一书,思考整合而成。十一段篇章如同十一块拼图,我希望能将我所理解的宫崎骏完整地呈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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