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y的田野

山儿

它在田野里快乐地奔跑
高高的芦花被风卷动
像青白色的波浪
在它的身边欢嚷
它的脚踩在新鲜的杂草上
就像踩在酥酥的棉花里
灰色的翅膀一样的耳朵
在草丛里飞舞，蹦跳

它开心得像一只自由的兔子
没有了妈妈
田野就是它的亲人
它跳跃着
在田野的怀抱里旋转
它用爪子按住一个蟋蟀
拨开高高的芦花低下头来看它
一个青色的小家伙
它咧开嘴开心地笑
把黑黑的鼻子傻傻地
凑近那个小家伙用力地嗅嗅
却被一下弹起的钳子狠狠夹住…
灯光突然间点亮
它猛地一抬头
铁链撞在墙上
刺刺地擦响
grey!
Mr.4放下鼓得慢慢的购物袋
一边叫它
一边给它丢了一块化了的软糖
它盯着糖看了一会儿
用爪子抓着
却拉起几条黏黏的丝线
它重又回到墙角
沾满灰色毛发的破旧的泡沫盒子里
它的家
它跳进里面
在僵硬的棉絮上趴下
锈迹斑驳的链条在地上被拖响
它啃着一块从盒子里掉下来的泡沫
像在啃着一块田野
它盘算着
明天早晨可以再被Mr.4牵到隔壁的荒地上去
尽管只有2次
但明天一定要用力拽住链子
不论被怎样拉拽
一定要在那里多逗留一会儿
不论会被勒得多疼
明天
还是在对面老爷爷家的屋角
在那个煤气罐子周围
傻睡一个上午

冬日的阳光
尽管曾经多么安心
尽管芦花还在顾自飘荡
它只能是自己

它突然喜欢起这个污秽的泡沫盒子
这个所谓的家来
从白天直到晚上
总在墙角陪着自己

不论星夜还是雨点
不论虫鸣还是车子的叫嚣

灯光熄灭了
Mr.4的脚步消失在楼道里
它用爪子很不利索得揉了揉眼睛
眼镜上正长着一层白色的翳
正在生疼
毛发里
跳蚤也会欺负它
它想起很多年以前
在一个澡盆里洗澡
肥皂的味道很香
很甜很好闻

这时
宽厚的大门外面
汽车鸣笛的声音
长长的
划过寂静的夜晚
斑驳的金属正在无止休地冰冻
它重又闭上眼睛
蜷起尾巴
宽阔的田野
它在芦花里久久地奔跑…

雲遐

哎  生者何以